纸呀

 

 

偶尔纪金 一发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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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搜索：情书（张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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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地铁一如既往地拥挤。纪伦单肘紧紧地压住公文包，顺着心中的方向穿过人潮。人流有些大，压迫感油然而生。

  依然是那个透着光的出口，外边就是一片广场。随着电梯徐徐上升，全身慢慢被白昼大面积的包围。

  有什么东西在口袋忽然地振动，纪伦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解锁。

  是这天，就是这天，那个梦再次出现。

 

 

 

  天色愈黑雨愈大。轿车四处停泊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水痕，小心翼翼避开水坑和泥潭，沿着毛毯快速进入明亮的大堂，舒适的暖气扑面而来，将来人与外边的琐雨隔离。

  同学会被办得很气派，金格站在门口就督见穿越半个大堂的大红横幅，下边气球鲜花还有指示牌。

  这天不是法定假期，加上雨大路滑，人很少，几粒几粒地聚在一起。配着大包厢，不免显得有些空虚。金格往人最多的地方凑。

大多数老同学都在刷py圈，关系好的互相打听工作开“苟富贵勿相忘”的玩笑，有个女的把男朋友带来，男朋友在角落喝香槟，另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表示自己都有小孩了，这时代忙忙碌碌结婚要赶快。那人又翻相册给众人看孩子的照片，众人说真像你。

金格觉得场面喧哗又好笑。回想之前毕业典礼的时候，全年级一大票人挤在小小一个老式礼堂，校长面无表情在上边念台词，底下小姑娘抱团哭得梨花带雨的颇有决别之感，一个个大男子汉也都稀里哗啦对兄弟说你可要记得我啊。过去很久了，那时电风扇发动起来都咯吱咯吱的，暑气很重，百叶窗关着的，几只苍蝇乱飞，令人印象很深。

那时阳光还很灿烂，一个个意气风发映天蓝。

还有他。

他在——

金格到处回头想要找到记忆中的身影，突然一个手掌轻轻拍在他肩上，惊得他全身一颤。

“还记得我吗？金格。”来者正是记忆中鲜衣怒马的那人，五官大致相同，只不过岁月给予他魔法，让其轮廓更深眼神更遂。 

“当然啊，萧龙纪伦嘛！”金格的笑容里还是有三分找打的意味。

“不用见外，当年你可不是这么喊我的。”纪伦顺势自然地坐到金格旁边，两人从寒暄开始慢慢叙旧。

“金格我简直恨透你。每次有小姑娘给我写情书最后都被你泡走。”纪伦说，“这就算了，到头来你还不要人家。你说说你卖了我几回了？”

“就不告诉你，我心里有数。”金格笑嘻嘻，“依我看那些小姑娘就是看破庐山真面目嫌弃你太直男了你瞧我多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纪伦给他一个白眼，一副精英的样子全没了，好像又是当年穿着校服面容青涩的少年。“哦，那食堂的事情怎么解释，你每次都把我的鸡腿夹走？”

“哎呀你也别介意嘛，我当时也就是个没收入的贫穷男孩，那些小姑娘都吃了我半张饭卡了。”

“你......活该。”

“纪伦你别生气呀。”金格嬉皮笑脸地凑近，“咱们走，哥我请你去吃烧烤，就当以前的事扯平好吧。”

“我比你大四五个月。”

“四舍五入就一样大了。”

两人一路嬉闹，金格找纪伦乐子，纪伦因说不过他而无可奈何。雨还是很猛，只有纪伦带了把单人伞。走出大堂之后纪伦不假思索地把雨伞让给金格。

金格故作感动：“纪伦同志您舍己为人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我，您就是当代雷锋！”

纪伦无语：“我今天回家洗头。” 

 

 

 

烧烤摊子不远，两人一坐下来就毫不客气地点，纪伦好像要痛宰金格一顿，金格好像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一样大手大脚。

肉串撒上一大把胡椒孜然在烧烤架上滋滋地烫，油星胡乱地跳来溅去，炊烟缕缕地升上天，香气被播撒出去。衬着漆黑的夜空，肉串平白地被镀上一层粼粼的光。

“其实我还以为你会不来。”金格慢慢地说。

“我也挺惊讶的，你居然还记得啊。”纪伦说。

两人扯东扯西从天上星月聊到人间初恋，纪伦泰然地说：“爱过，是你。”说完又咬一口。

金格全身一下子被一种庞大的情绪填满，竟一时语塞。

他哪里知道纪伦是这样想的啊......爱过，不就等于已经灰飞烟灭，什么都没了吗。可是他从不知道纪伦原来也是喜欢他的，早知道当年就早点坦白了......纪伦喜欢过他，那他是不是还可以......想什么呢。过去这么久了，两人实际上已经疏离起来，错过的就不可能再回来，生活又不是童话，根本没有什么真正完满的东西，不完满才叫人生。

盯着炊烟，沉思了一会。半晌，他开口说了一两句什么，语气模糊不清，回到家就忘了个精光。

只记得那句话说完两人沉入一片寂静，只剩肉串的滋滋声。不久天边浮起薄薄的白，两人也就好聚好散。

看吧，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金格固执地认为自己和纪伦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原本就毫无关联，只是中学时期恰巧邂逅彼此，又恰巧成为彼此的初恋，后来他们终于回到了各自的道路上，而这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毕竟他不会陪你一生，再迷人也是路人。

金格不知道纪伦沉默时在想什么。纪伦觉得这幅夜景格外熟悉。

毕业典礼那天晚上纪伦第一次抽烟。纪伦买了个最普通的酒精打火机，慢腾腾地点起火来，有几颗小小的火星扑扑闪烁。烟味有点呛，但大口吸很爽。烟在空中飘起来迷迷茫茫，上边一块深蓝的夜空嵌在空中。

那时的他伤心欲绝，胸口空荡荡的像是什么被抽干，神经僵直，只想放纵撒野，烧了一切。

空窗期。十几年的空窗期。

 

 

 

烧烤摊事件过去两个月，本以为这段缘趋向平淡的金格早餐时意外地接到电话。

“什么事？”金格问。

“也没什么，就想见你一面。”纪伦平静地说，“你有空的话，一起吃个晚饭？”

吃个晚饭，问题应该不大。况且还是对方请客，稳赚不亏。

闲聊几句，挂。

美丽的双休日早晨，伴着窗外疲倦的雨声，金格把头埋进枕头里，转身就睡了个回笼觉。

金格赴事向来都是提前半个小时的，没想到纪伦比他更早。

“我们其实是同班同学，”纪伦笑着说，“但是我却是在你们乐队演出时才认识你的。”

“我是因为物理。你每次都比我高0.5然后拿第一，”金格一脸别扭，

“我有没有抱怨过你？”

“有啊。”纪伦笑得更灿烂了，窗外明明下着雨，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明朗的阳光。金格暗暗地想，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你那时候特别吸引人。”纪伦认真起来，眼底渐渐下起了淅沥雨，“可是我呢......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金格也学着上次纪伦的模样淡淡地说：“我？嗯有点吧。”

怎么可能是“有点”，那样又为何平白红了耳尖。

纪伦眼底已是一片磅礴的洪水，他竭力地压制着，“我本来计划在毕业典礼之后向你告白，那天你穿一件黑衬衫，散场时我已经找不到你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金格缓缓地说，“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已经错过了，而这份回忆是完美的。你前途光明，我是个过路人，本来就不该插手你的人生。”

“可我现在还是喜欢你。”纪伦轻轻抓住金格的手。

金格干笑。“我也是啊。但是喜欢真的有用吗，它能让一切变好吗。”

“我......对不起。”纪伦温吞吞地拿出一个礼盒，“但是这个我希望你收下。”

“是什么？贵重物品不收。”金格说。

“s牌的耳机。没记错的话你最喜欢这个牌。”纪伦说，“凑巧看见一家专卖店，所以就......”

萧龙纪伦啊萧龙纪伦。金格在内心感叹，你真是过分温柔了，我很容易......很容易动摇的。这哪里是凑巧，作为s牌的铁粉专卖店在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说这条街没有，就是全市也才一两家。

佳肴很美味。金格出门后突发奇想地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随意地切了个电台。

是那时候的歌。熟悉的节奏和和弦如海浪般袭来，金格低头笑笑。

大概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立即转换方向，逆着人潮向前奔去。

这次不会再错过了。

-fin-

印象bgm 小半

写作bgm さようなら、花泥棒さん